龙的眼，你的眼

一颗颗乌黑发亮的龙眼核，被串成手链，戴在腕间，温暖着昔日青涩的我。许多年过去了，我仍记得那个出产龙眼的地方。

每年秋天，涪陵南沱的龙眼熟了，大量上市。满街的龙眼黄灿灿、晶晶亮，新鲜欲滴。嗅一嗅，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份甜蜜。

听说平西坝上种了很多棵数百年的龙眼树，有一对夫妻在岛上无怨无悔地守护了多年。虽说我也去过南沱，去过平西坝对面四季瓜果飘香的睦和村，却从没去过平西坝。于是，那个江中绿岛——平西坝，于我就像一个遥远的梦。

年少时的那串龙眼手链，是闺蜜宛冬送我的。无法想象，学医的她，如何生出这样的浪漫之举，又如何细心地将一颗颗龙眼核打磨、打孔，再串成手链送我。偶尔问起龙眼手链的事，宛冬只是微笑着，说记不起当年如何收集、打孔和制作的过程了。

我喜欢秋天，喜欢遇见龙眼的那份怦然心动，喜欢啜饮那黄褐色外壳下甘甜的汁液。蜀冠、黄壳、青壳、妃子笑、黛绿……龙眼的品种繁多，不一而足。这一刻，仿佛整个秋天的芳醇都被我啜饮着，如此简单而又快乐。

微凉的秋夜，宛冬驱车为我送来满满一袋龙眼。虽有些疲惫，她却小心翼翼地从皮包的夹层里翻出几颗龙眼让我细品。原来是涪陵区政协组织人员到南沱开展产业调研，今年南沱龙眼丰收，全镇估计约400万斤，平西坝的龙眼珍稀品种也让她们得以品尝，她特意留了几颗与我分享。在她热切的注视之下，我认真地品尝着每一颗龙眼。第一颗皮薄，肉质细腻、鲜嫩、甜美；第二颗虽甜，但皮略厚、口感粗糙些。看来，平西坝的龙眼就是与众不同啊！

虽然同处北纬30度，每天同样的日照、同样的江风吹拂，但在江中小岛与江边生长的龙眼，却结出了味道迥然不同的果实。那一颗颗龙眼，是孩子纯净的眼睛，是少女活泼的明眸，是永不逊色的珍珠，以谦卑的姿态默默守望着这个江边小镇。

正如挚友踏歌诗中所写：“不知道是谁赋予它这样神性的名字/多年以后，我才悟出/龙眼，昭示着只有中国人/才会有这样的眼睛。”是啊，龙眼，龙的眼，只有中国人，才能意会这样的眼睛；只有长江边才能长出这样的果实，一甜到心。

那一刻，龙眼甜美丰盈的汁液在我心底汩汩流淌。如此珍重而又郑重的情节，仿佛与记忆里那个自制龙眼手链的白衣女孩重合了。隔着三十年的光阴，仿佛见到乌发黑眼的宛冬，用锤子一下下敲龙眼核，再用针线一颗一颗串起……

龙的眼，你的眼。是谁，几十年如一日温暖地注视着我？是谁，还在将这江中小岛守望？

似水流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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